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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大约从一个月前开始,我发现自己对死对头陈钧意身上的味道欲罢不能。
2、如果一段时间不闻,我就会身体虚弱,精神疲惫。
3、但刚才说了,他是我的「死对头」。
4、我是中文系No1,他是物理系天才。
5、我俩背负着本校文理科世代的血海深仇,从大一开始,撕扯各项荣誉,谁也不让谁。
6、全校都知道,张晚跟陈钧意老死不相往来。
7、因此,当我发现自己对他的气味产生依赖时,我天都塌了。
8、我看了很多医生,都查不出问题,身体却一天天虚弱下去。
9、有一天,赵赵给我打电话,让我速去健身房。
10、我那会儿连说话都费劲:「就我这身体,健身只会加速我的死亡。」
11、十分钟后,健身房多了名虚弱的女子。
12、T恤搭在跑步机上,还没靠近,我就闻到了让我振奋的气息。
13、解释一下,陈钧意这人虽然狗,但是很爱干净,他运动,但身上没有难闻的汗味。
14、有的只是洗衣液的清香,以及一种特属于他的体香。
15、如同饿惨了的人,终于看到食物,我向跑步机伸出魔爪……
16、理智在我脑中大喊:不要!太变态了!张晚快放下!
17、我拿起他的衣服,情不自禁,放到鼻尖一顿猛吸!
18、直到那个让我厌恶的声音响起:「张晚,你在干嘛?」
19、可以推导出结论:他光着膀子呢。
20、不得不说,这货肌肉练得真不错,劲瘦有余,恰到好处。
21、我尴尬得浑身汗毛倒竖,拉着赵赵就跑。
22、离开后,我有些埋怨:「你怎么不提醒我呢?」
23、「我提醒你啦!我叫你好多次!你太陶醉了压根不理我!」
24、「完了赵赵,陈钧意会怎么想我?」
25、赵赵深深叹气:「你现在伤心好像有点太早。」
26、她指着我,十分无奈:「你把他衣服也带出来了,你让他怎么回宿舍?」
27、刚才跑太急,忘记把衣服还给他了……
28、我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29、万般无奈,我用一周奶茶买到了赵赵替我跑腿的服务。
30、待她回来,我紧张地问:「你说了吗?」
31、「按照你交代的,我跟他说,张晚最近有些难言之隐,一切都是误会,请他体谅一下,别放在心上。」
32、「怎么?她终于发现自己脑子有问题了吗?」
33、好巧不巧,逆子在这时发来微信。
34、「张小晚,我有认识不错的脑科大夫,要介绍给你吗?」
35、他声音低沉,学校里的女生夸他是低音炮,可在我耳朵里跟公鸭嗓没区别。
36、让我立刻想起他那双总带着散漫的眼睛。
37、我:「好大儿,医生留着你自己看吧。」
38、「那你今天为什么要闻我衣服?不会是喜欢我吧?」
39、我白眼一翻,差点把手机扔垃圾桶。
40、但我,不愧是中文系第一,文学社社长。
41、我飞速编出一个理由:「有没有一种可能,为父喜欢你们健身房别的小哥哥,不巧拿错了衣服。」
42、陈钧意:「张晚,你眼神挺不好的,我们健身房最帅的不是我吗?」
43、我一身傲骨,愣是不去找陈钧意。
44、结果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跑个一百米都费了半条命。
45、周五那天,我拖着虚弱的身体去上选修课。
46、奄奄一息的时候,我忽然闻到了令人振奋的味道。
47、他个子很高,狭窄的座位空间让他蜷起两条长腿,姿态散漫无羁。
48、因为这门选修叫「化妆品的成分与功效研究」。
49、「我这周刚换的课,听说这个老师比较好过。」
50、我恰好能看到他的喉结,和领口微微露出一点的锁骨……
51、与此同时,一阵体香钻入我鼻孔。
52、这狗东西身上的味道也太好闻了吧……
53、其实我知道,陈钧意的味道极淡,赵赵就说她闻不到。
54、但我这怪异病症,貌似放大了他的气息。
55、后来上课,老师说了什么没太听清。
56、就觉得前面有只狐狸精一直勾我。
57、我忍不住伸长脖颈,想要闻得近一点,再近一点。
58、就是……再近一点就可以亲上的距离。
59、「陈钧意!张晚!干什么呢!」老师一声怒吼,「谈恋爱下课再谈!选修课不是让你们来约会的!」
60、我赶紧站起来:「老师对不起!您误会了,我们没谈恋爱!」
61、「你俩刚才就差亲上去了,还没谈?!」
62、我急了:「老师,您可以贬低我的人品,但不能贬低我的眼光,我就是出家也不可能跟陈钧意在一起啊。」
63、这样的话,我和陈钧意互相怼过很多回。
64、我以为这次也会跟以前一样,他不服输地打压我一头。
65、当晚,「张晚和陈钧意是不是在谈?他俩差点接吻」这个瓜就上了表白墙。
66、最可气的是,评论区全是好好嗑?
67、甚至还有人问:他俩孩子以后选文还是选理啊?
68、我跟赵赵发誓,就算「饿死」,也绝对不再找陈钧意「补充能量」。
69、说到做到,我咬牙坚持了半个月之久。
70、人没死,但虚弱得像一只飘飘鬼,逢人见了就想帮我开水滴筹那种。
71、半个月后,我终于再一次见到陈钧意。
72、但我万万没想到,身体长期「匮乏」,造成了一个副作用。
73、更离谱是,陈钧意恰好转过身来,看到我。
74、他眼睁睁看着我鼻孔里冒出两条血迹!
75、等我察觉人中湿乎乎,已经来不及了。
76、陈钧意打篮球=释放荷尔蒙=流汗=气味扩散。
77、而我就如同大补过头的病人,身体一下子承不住这么多「养分」,就流鼻血了。
78、他身上还流着汗,气息扑鼻,我身心都充盈起来。
79、虽然我的身体依赖他,但我的心灵在大声拒绝!
80、我个子矮,陈狗弯腰,眯眼看我:「要不要去医务室?」
81、「怎么突然流鼻血了呢?」他问,「因为我吗?」
82、下一秒,他忽然掀开球衣,分明的腹肌出现在我眼前。
83、我怀疑,刚才,跟这玩意脱不了关系。
84、我的视野受到冲击,可能也是流鼻血的原因之一。
85、「你耍什么流氓?小心我举报你。」
86、陈钧意无辜道:「我只是——有点热,透透气。」
87、我挪开视线,但是余光却忍不住瞄啊瞄。
88、练得真不错,怪不得那么多女生喜欢他。
89、「你喜欢的那个男生,」他蓦然道,「就是你去健身房找的那个,练得怎么样?体脂率如何?」
90、但我却在陈钧意眼中看出了胜负欲。
91、我可太熟悉他了,本质上我们俩都是要强的人,他什么时候想赢,我再清楚不过。
92、于是我灵机一动,笑着说:「但是视觉上,比你练得好看。」
93、但回到宿舍后,我一直静不下心。
94、脑子里全是陈钧意那过分美好的肉体。
95、赵赵去跟男朋友约会了,微信上跟我聊着天。
96、她问我在想什么,怎么半天没回。
97、我呆呆地打字:「我在想,腹肌是什么手感啊?」
98、陈钧意:「早说,你陈哥不是小气的人,下次准你摸一下。」
99、要知道陈钧意嘴巴上占我便宜习惯了。
100、万万没想到,还真有那个「下次」。
101、百团大战那天,我们文学社跟天文社争夺场地。
102、我们桌子挨着桌子,海报都挤一起了。
103、两边社员也熟得很,毕竟以前争活动教室、争优秀社团荣誉,从大一吵到大三。
104、我们比声浪,比口号,比谁面前驻足的新生多。
105、气氛最热烈的时候,我为了给后排的新生递海报,没注意脚下的电线。
106、我绊了一跤,眼看就要摔个狗啃屎。
107、但踉跄了几步,最终还是被我扑在地上。
108、而我的手,刚好伸了一点进去,按在他的腹肌上。
109、我赶紧缩手,意识到他在呼应自己的承诺——准我「摸一下」。
110、按理说,这时候我应该怼回去的。
111、但我心跳却很快,不敢抬头,小声跟他说谢谢。
112、陈钧意的声音浸着笑意,压低道:「谢什么?谢我接住了你,还是谢我让你摸了?」
113、幸运的是,两边社员都没有看见这些小动作。
114、陈钧意作为天文社社长,批评了布置电线的社员,并亲自把电线收了起来。
115、赵赵啧了啧:「英雄救美,还为你批评学弟了,张晚,你的春天要来了。」
116、陈钧意就让我知道,他还能更狗。
117、陈钧意发微信问我:「我突然有个猜测。」
118、「你今天是不是故意趁乱摸我?」
119、陈钧意:「五毛?我在你心里就值这么点??」
120、我:「这是十次的价格,还有六下留着以后。」
121、刚发出,我意识到这句不太对劲。
122、但撤回的那一刻,他发了个「OK」过来。
123、我这一周没见到他,身体已经很不舒服了。
124、原本想好好吸一吸,谁知他翘课。
125、「本校优秀学生代表陈钧意,参加新一届全国物理竞赛训练营,今日已经启程……」
126、跟赵赵一番商量,我决定找陈钧意舍友「偷」一件衣服给我。
127、当我把这个诉求提出来时,那男生看我的眼神很震惊。
128、……好吧,某种层面来说,我确实是个变态。
129、陈钧意很爱干净,宿舍里没有留脏衣服。
130、洗过的也行,虽然气味淡了很多,但多少有残留。
131、不过,他舍友转头就将这件事告诉了陈钧意。
132、陈钧意给我打电话:「张晚,你借我衣服了?」
133、「对,」我拿出准备好的借口,「我舍友要拍短视频,让我穿男装帮忙出镜。」
134、「为什么借我的?」他问,「你们班男生呢?」
135、但聪明如他,肯定不会相信这个鬼扯理由。
136、「张晚,你又要使什么幺蛾子?给我衣服上涂胶水?」
137、「有。」他声音低下去,意外地温柔,「那五毛红包,还不够幼稚?」
138、「行了,跟你开玩笑,要是一件不够,让我舍友再拿几件给你,」顿了顿,他恢复了那懒洋洋的语气,「你说得对,我衣品好,穿我的,别穿其他男生的。」
139、道谢后,我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校啊?」
140、气味越来越淡,我没办法从上面获得「养分」了。
141、我踏上了千里寻夫……呸,千里寻养分的路。
142、但出乎意料,这次副作用不一样。
143、我的身体,在见到陈钧意的那一刻,不受控制地——
144、直到身体吸足「气息」后,我才松开手。
145、「你你你别说话!先听我狡辩!」
146、我怀疑我现在脸红得像新疆番茄。
147、这是他不知所措时,下意识的动作。
148、「我刚才那个拥抱是代表学校的,对,是学校,」我绞尽脑汁,「我替全校师生来看望你,他们让我抱抱你,给你鼓励,争取拿个好成绩回来……」
149、「我怎么没听老师说?」陈钧意掏出手机,「我问一下学校那边。」
150、好在,陈钧意嘴角翘起来,听话地收起手机:「好,我不问。张代表想吃点什么?我今天刚好休息。」
151、接下来一整天,我都跟陈钧意呆在一起。
152、他的气息360°环绕我,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精力充沛。
153、后面陈钧意去上课,我就卡他休息的时间,出现在他身旁。
154、总之,只要下了课,他身旁必有我。
155、几天后,全训练营都知道张晚这号人。
156、他们误会我是陈钧意的女朋友,但我顾不上挨个解释,活命要紧。
157、奇怪的是,陈钧意也没有抗拒我的接触。
158、他带我吃吃喝喝,介绍营里的伙伴给我认识。
159、有一次,我在吃他给我买的馅饼,囫囵一大口。
160、他嫌弃地说:「张晚,你的吃相代表了我们学校的形象。」
161、他忽然抽出一张纸巾,擦掉我嘴角的碎渣。
162、结果下一秒,陈钧意就道:「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丢学校的脸。」
163、我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喝一口。
164、「没事……你慢点吃,喜欢明天再给你买。」
165、等他滚回去上课了,我才意识到。
166、糟中之糟的是……我竟然没有特别厌恶的感觉……
167、我晃着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168、我又去找陈钧意吃饭,意外听到他和训练营同学的对话。
169、男生问:「你跟张晚到底什么关系啊?」
170、「哈哈,那她怎么天天粘着你?」
171、陈钧意冷漠:「谁知道,大概脑子不好。」
172、但不知为何,此刻我却觉得心情酸涩。
173、后来想想,那就是懵懂少女的矫情心吧。
174、我没再继续听下去,收拾行李,一言不发地回了学校。
175、陈钧意发现我不在了,还给我打电话。
176、他愣片刻:「那……注意安全,到学校跟我说一声。」
177、接下来一段时间,陈钧意没归校,我就顺势躲着他。
178、他轻视我,我就算变成鬼也不想缠着他。
179、我前所未有的虚弱,肤色苍白,瘦骨嶙峋。
180、从医生到「江湖郎中」,我几乎看了个遍,没人能治好这怪病。
181、社团活动时,她硬拉着我,说要振振士气。
182、到了我才知道,因为今天活动教室只剩一间,我们又双叒叕要和天文社抢了。
183、我半死不活地趴着,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184、我想着我那巨额存款的饭卡,是退钱还是传承给赵赵——
185、突然鼻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令我痴狂的气息。
186、陈钧意拨开众人,敲了敲我面前的桌子,有些不快。
187、我抬头,看着不知何时归校的陈钧意。
188、友友们,这又是一次中空后的大补。
189、我真是没想到哈,老天待我不薄。
190、就说我那个眼泪啊,一点不受控制,断了闸似的往下流。
191、他原本是带着一点怒意,质问我来着。
192、这是第一次,我在陈钧意眼中看见慌张的神色,放鞭庆祝!
193、「你你你……你怎么了?哭什么啊?我不是凶你的意思,唉!」
194、他手足无措:「张晚,喂,别哭了,啊啊啊啊啊!你到底怎么了?我给你打一拳还不行吗?」
195、「我错了,全是我的错,我刚才不该凶你,还有以前,我不该怼你,我给你道歉,你别哭了好不好?今天的教室也让给你……」
196、都以为陈钧意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197、一直到身体吸够了「养分」,我才停下。
198、回宿舍时,陈钧意寸步不离地跟在我和赵赵身后。
199、「你想什么时候揍我都可以,我随叫随到,我不还手,也不还嘴,只要你解气。」
200、我打他干嘛?我哭也不是因为被欺负,事实上我欺负他的时候更多。
201、但我的拒绝,好像让陈钧意更难过了。
202、等我上了楼,发现他还呆呆地站在楼下。
203、主要是陈钧意单方面地不再惹我。
204、每周选修课,他都坐在我前面,认真谨慎地同我搭话。
205、我呢,就顺势补充一下「营养」。
206、这种微妙的平衡,持续半个学期。
207、校健身房发生了丢衣服事件,接二连三。
208、为找出犯罪嫌疑人,学生会调了监控。
209、我闻陈钧意衣服的画面,传了出去。
210、校方本来是想在调查结果出来前,保护一下我。
211、因为我闻陈钧意衣服的时候,眼神真有些痴迷和陶醉……
212、我哭死算了,自从得了这怪病,就没有一件好事。
213、赵赵看我心情不好,拉我去郊外爬山散心。
214、可谁知道,爬个山都能碰见陈钧意。
215、物理系今天郊游,几乎全班都来了。
216、上山路线就一条,我躲都躲不开。
217、爬到一半,开始下雨,气温骤降。
218、讲道理,他们物理系我其实认识蛮多人的。
219、他们好像都有点怕我,毕竟我现在被传是「变态」。
220、我心里有点难受,加上冷风吹过来,便打了个喷嚏。
221、其中有个女生,据我所知是物理系系花,娇滴滴地站在陈钧意面前。
222、「钧意,我好冷啊,今天出来穿得少了,你围巾是羊毛的吗?看起来好暖和。」
223、系花眼波荡漾,这暗示,傻子都听得出来。
224、陈钧意看了她一眼:「是挺暖和的。」
225、围巾从我后脖颈绕过来,带着他特有的体香和温度,将我包裹严实。
226、「上山穿这么少,你冻死了谁跟我竞争国奖?」
227、一时间,所有人都错愕地看着我们。
228、「你们到底啥关系啊?」有人大胆地问。
229、认真地说:「张晚是我女朋友。」
230、「她不是什么变态,闻我衣服也只是跟我逗着玩而已。」
231、我有些愣神,其他人也一样,半天才反应过来。
232、那些不敢跟我搭话的朋友,又开始向往常那样跟我打招呼,开我们俩的玩笑。
233、趁着其他人不注意,陈钧意压低声音,悄悄跟我说:「我看不惯你被泼脏水,咱俩演个戏,OK?」
234、「但是先跟你道个歉,你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可能会暂时影响你追他。」
235、「我其实没有喜欢的人,那是骗你的。」
236、我像是被击中了似的,心跳漏了一拍。
237、之前怎么没发现,其实陈钧意挺帅的。
238、我跟在大部队最后,走得小心翼翼。
239、赵赵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说:「路这么滑,陈钧意你咋不牵着你女朋友呢?她是我们系的大宝贝,摔倒了你拿什么赔?」
240、言毕,前面的同学都兴冲冲地回头看我们。
241、我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
242、我上前一步,将自己交到他掌心。
243、从一开始的不自在,到后面习惯。
244、赵赵一脸姨母笑,在我俩身后说:「友情提醒,我们已经走了二十分钟平路了哦。」
245、当天晚上,我和陈钧意在谈恋爱的事,就传开了。
246、吃瓜墙下还有人戏谑:「闻衣服大概是人家情侣间的情趣吧,啧啧啧。」
247、听说是陈钧意守株待兔使对方上钩。
248、赵赵那天激动地冲进宿舍:「张晚,陈钧意是不是认真了?你快看他发的表白墙!」
249、「大家好,我是陈钧意。在我校健身房偷衣服的嫌疑人已经抓住。请大家广而告之,还我女朋友张晚一个清白。」
250、她在评论区带节奏,说自己磕得醉生梦死。
251、还有人说,这是我校文理科百年一遇的联姻。
252、然后前不久那个「张晚和陈钧意的孩子以后学文还是学理」的讨论又被翻了出来。
253、甚至还有无聊人士做成了投票……
254、我压抑了很多天的心情突然放晴。
255、他这么仗义,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他那个秘密。
256、学校的咖啡馆里,我们面对面坐。
257、「陈钧意,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关于我为什么偷闻你衣服。」
258、陈钧意的表情从惊讶,到皱眉不解,到现在一脸复杂。
259、陈钧意询问了我的「病情」,我逐一回答。
260、最后他问:「是只有我的气味管用吗?」
261、我沮丧道:「是的,暂时没发现别的解决方法。很抱歉,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的确是个变态。」
262、「你笑什么?」我问,「是觉得我在编故事吗?」
263、我有点郁闷:「早知道不跟你说了。」
264、「恰恰相反,你应该早点告诉我。」陈钧意道,「既然只有我能帮你,那你早说,我管饱,满足你。」
265、自说开后,陈钧意总是在我面前晃荡。
266、图书馆、食堂、操场……我每天能偶遇他八百次,且他变着法子找我约饭。
267、……可我分明看见他藏在包里、咬了一半的面包。
268、几乎每个晚上,他都送我回宿舍。
269、往往我回到宿舍,看向窗外,会发现他还站在那里,冲我挥挥手再走。
270、「不舒服就打我电话,我随时出来。」
271、熄灯前,他总会发上这么一条微信。
272、连赵赵都说,我俩看着跟真情侣没区别。
273、出于感谢,我也想为他做点什么。
274、陈钧意提议,我带着水去看他打球。
275、第一次去,我带了十几瓶水,每个人都有份。
276、事后他不太开心地说:「张晚,你下次能不能就带我一个人的水?」
277、「人家都有女朋友,你这样会让人误会。」
278、是吗?可我给水的时候,大家都挺开心的啊?
279、我没谈过恋爱,不太懂,别骗我。
280、文学社和天文社又双叒叕吵起来了。
281、这种原则性问题上,我和陈钧意一如既往,谁也不让谁。
282、我:「你们天文社不出去观星,怎么总呆在教室里?」
283、他:「你们文学社天天呆在教室里,偶尔出去走走怎么了?」
284、我俩一下场,其他人都闭嘴观战。
285、他那个带着笑意的语气,低沉悦耳的尾音,很难不动心。
286、陈钧意是本地人,我则要回南方。
287、近乎一个月的假期,我的病怎么办?
288、「这些衣服都没洗过,咳,但是也不脏,你需要的时候就拿出来闻一下。」
289、——这对话,听上去是不是很不对劲?
290、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真是个变态呢。
291、「陈钧意!!我就是病死了也不要你的ck!!」
292、「这是不小心夹进去的!而且这是洗!过!的!」
293、一离开他,那种熟悉的虚弱感又回来了。
294、我有点担心,这些衣服真的能够我撑一个月吗?
295、假期没过半,陈钧意的衣服就被我妈发现了。
296、她狐疑地左看右看:「晚晚,这衣服……」
297、「妈!这都是我的衣服,现在流行这种男友风、oversize!」
298、妈妈,你真不是在嘲讽我个子矮?
299、「算了,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时尚。」
300、但是,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她就把它们给……洗了。
301、我就算把卫衣抱在鼻子下猛吸,也只能闻到我们家的洗衣液清香。
302、唯一的「解药」没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303、我妈不明所以,带我去医院做各项检查,指标仍旧正常。
304、她只好让我吃补品,吃到我一边虚弱,一边流鼻血长痘……
305、没办法,我麻烦陈钧意再给我寄点衣服过来。
306、陈钧意贱兮兮地说:「你看,当初要是把我的CK拿上,说不定派上用场了呢。」
307、我:「呜呜我都这样了你还开玩笑,是人吗?」
308、我精神力薄弱,听他唠两句,差点真哭出来。
309、最后答应我会寄很多很多衣服过来。
310、他说,快递到了,就在我家楼下,让我去签收。
311、拖着疲惫不堪的脚步下楼时,我还在想:某丰快递真快啊。
312、南方的冷风吹来,裹挟着一丝熟悉的气味。
313、陈钧意站在我面前,笑容懒散而明亮。
314、他坐了一夜的车来,头发有些乱糟糟。
315、看到他的一刹那,我心里所有阴霾都散了。
316、我的头埋在他肩颈,大口大口地吸。
317、陈钧意也温柔地将我圈住,一下下拍着我。
318、吸够了,我才不好意思地放开他。
319、「不放心你呗,看看你失去我以后会变成啥样。」
320、「还行,」他贱嗖嗖地说,「丑得跟以前别无二致。」
321、「我错了,开玩笑的嘛!」他跟个猴子似的跳来跳去,愣是让我打不着,「我重新说,张晚最漂亮了!真的!在我心里你最好看!」
322、一回头,我妈拎着垃圾袋,饶有趣味地看着我俩。
323、我当时就想找个地缝把陈狗塞进去。
324、「我明白的,」我妈露出笑容,目光在陈钧意身上打量,「小伙子这件卫衣眼熟呢。」
325、我也不明白为啥有人同款衣服要买两件!
326、陈钧意自我妈出现后就站得笔直:「阿姨好!我是张晚同学,我叫陈钧意。」
327、「我听过你,」我妈说,「物理系的对吧?去年市三好我们家晚晚没评上,说是被你抢走了。」
328、陈钧意:「……咳,但她今年评上了,我输得心服口服。」
329、也不知道是谁,今年评选结果出来时,跟我放狠话呢。
330、我妈热情地邀请陈钧意上楼坐坐。
331、我们一家子都对他各种物理竞赛很感兴趣。
332、「我们晚晚从小就偏科,理科不行的,小陈啊,你以后多给她补补。」
333、但那样不就跟带男朋友回家一模一样吗?
334、最后,陈钧意(在我的逼迫下)还是决定在外面住一晚。
335、只是分开一晚,我就有些不习惯。
336、我抱着被子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他今早的样子。
337、怎么会有人只是站在那,就好像吸引了全部光源照在他身上啊?
338、明天我得跟他探讨探讨,从物理学角度来说,这合理吗?
339、陈钧意:「我睡不着,出来走走,刚好走到你家楼下。你要是没睡,下来聊会儿天?」
340、我立刻翻身穿衣,轻手轻脚地出门。
341、冬夜的秦淮,我们走了一圈又一圈。
342、喜悦的是,我说出的所有梗,他都能接上。反之亦然。
343、末了,陈钧意跟我说:「我没法在南京呆太久,明天下午就要回去了。」
344、我忽然空落落的,「哦」了一声。
345、「我就担心你这病,没我怎么办。」
346、「就没什么强效的『治疗』手段吗?」
347、「医生都看不出来我有病,怎么治——」
348、但我看着他薄软的嘴唇,吞咽唾沫。
349、「陈钧意,如果牺牲你的一部分能治好我……」
350、用尽所有勇气,我故作平静地说:「你小子,要不要跟我接个吻啊?」
351、他没说要不要,但直接将我拥入怀中,以吻封唇。
352、他的气息如同泄洪一般,凶猛地奔流进大脑和身体。
353、我前所未有的充盈,好像有用不完的精神和力气。
354、我们两个母单花,都没有接吻的经验,很是生涩。
355、却吻了很久很久,谁也不愿松开对方。
356、直到我觉得自己充满了电,才勉为其难推开他。
357、「早说啊。」陈钧意声音有点哑,「为你牺牲色相,我求之不得。」
358、陈钧意又说:「感觉怎么样?接吻有用不?」
359、「没有用,一点改善都没有。」我撒了个谎,「可能以后还是得麻烦你。」
360、「那太好了。」陈钧意笑起来,「我不怕麻烦,张晚,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361、我想过或许哪一天,会捅破这层窗户纸。
362、要知道,我可是个很含蓄很内敛很委婉的人呐。
363、于是我回答他:「好啊!我也喜欢你!」
364、陈钧意离开后,我起码一周都精神充沛。
365、但开学见面那天,我还是哭唧唧地钻进他怀里:「呜呜呜,好难受!要贴贴才行!」
366、心疼得一整天不敢离开我半步,恨不能上厕所都跟着我。
367、巧合的是,陈钧意的物理竞赛也拿了一等奖。
368、我俩的颁奖典礼在同一天、同一个地方举办。
369、我们说好,谁先结束,就去参观对方的颁奖典礼。
370、我站在台上时,忽然看到陈钧意,他远远地冲我举起他的证书。
371、好的爱情就是这样吧,在各自的赛道里,互相打气,势均力敌。
372、下场后,我发现他身旁还有一个同学。
373、就是在训练营里,与他对话的男生。
374、那男生拿了二等奖,随陈钧意一道来祝贺我。
375、他说:「可喜可贺,陈哥终于把你追到手了。」
376、「你是不知道,有一次我跟他聊起你……」
377、原来那天,陈钧意说我「脑子不好」后,其实还说了一句话。
378、——「但我就是很喜欢她,喜欢两年了,为了她我还改选了化妆品课,我容易吗我?我知道她不喜欢我,我怕表白了连敌人都没得做。就最近吧,她对我有些改变……兄弟,你说我要不要把握一下?」
379、原来陈钧意也有为感情纠结苦恼的时候。
380、而令他苦恼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
381、后来,我跟陈钧意双双保送读研。
382、我看到他在「张晚和陈钧意的孩子以后学文还是学理」的投票中,悄悄投给了理。
383、再后来,我们发现,越是亲密的接触,我的病好得就越快。
384、但偶尔,只是偶尔,彻夜不眠后,陈钧意会有那么一点点虚。
385、到底是心理因素,还是老天开的玩笑呢?
386、都不重要了,反正,它悄无声息地好了。
387、当年文学社和天文社的同学都来了。
388、这次争吵的核心不再是教室,而是——孩子学文还是学理。
389、那么,我和陈钧意的孩子,到底是文科生,还是理科生呢?
390、我只知道,此时此刻,我挽着陈钧意的胳膊。
391、他的体香没变,充盈我的身心,也将要走近我的未来。
392、这就是青春试卷中,最美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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