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铮铮铁骨 却不明少女怀春芳心 仗义出手 中得僵尸客迸发寒指
叶刀本就重伤在身,一宿的死命拼搏,刚包扎好的伤口,大量血迹映出,显然又是裂开。至于乃扎拜右手臂肿胀黝黑齿印清楚,也是伤势不轻。这就难坏了伊特库尔,众人出行甚急,并没有备得个什么急救药包,一时间也彷徨无计。当下只有扯掉自己的衣衫,用刀割成一条一条的布带,替叶刀和乃扎拜紧紧缠住伤口,以防更恶劣的情况出现。
待得第二天凌晨,已然没有再见到恶狼踪影,三人这才并辔同行,原路返回,正行之际,忽听得后面传来快马奔腾之声,远见数十匹马众蹄翻飞,马上之人都劲装结束,显出彪悍之气。右前一人宽肩阔胸,眉飞入鬓,一身黑衣,有莫约四十岁光景,左边那人却脸色煞白,眼睛凹陷,不但散发,还戴了一个半月牙形的头箍,外加一身雪白长衫,就犹如阎王殿来的黑白无常,形相甚是可怖,眨间马队已然来到跟前,右首那人一拉马缰,健马立时止步,后众人也相距而停,显然应是为首之人。他一双眼睛斜睨着叶刀乃扎拜和伊特库尔三人,问道:“有没有见到一群尼姑过去?”顾盼间精光四射,定然内功深湛。叶刀拱了一拱手道:“却是不曾看到。”
当下,那一行人也不招呼,领头的一摆手,众人又纵马疾驰。叶刀暗自忖道:“这一行人显然都不是善良之辈,打听一群尼姑的去向,莫不是峨眉派的馨仪师太出了什么变故?”果然马在往前行,远远地见一行人和另一行人兵刃相击,已然激战在一起,适才那一行人明显比另一行人武功高出很多。后一行人都装着宽大的素袍,头戴无檐圆帽,不是峨眉派的却是谁?
但见那似黑白无常鬼一伙,显然摆了一个什么阵法,把峨眉派众人团团围住,峨眉派年长那几人瞧出不妥,几次想突围而出,都被或剑或刀给挡了回来,形势一时间变得十分堪忧。正在这时,就远见山坡之上冲下一人,叶刀等由于太远看不真切,被围在圈中的峨眉派众人脸上都不禁露出喜色。
本来馨仪师太叫峨眉众人在此间相等,自己刚到山坡上探明情况,就突觉风声劲急,一柄金刀寒光闪闪扑面而来。刚侧身躲过那刀却见又有对判官笔从背后偷袭,来势自然迅疾,于是立马拔剑在手周身舞了一个剑圈,那金刀收回另取她肩颈,馨仪师太提剑上格,就立觉手臂酸麻,对方手劲颇大,这时,那判官笔已然刺向她后肩,馨仪大怒回手便一剑直取对方心窝。
那人闪躲不及,随即口吐鲜血,瘫在地上,不死也重伤,在无反击之力了,这个当口金刀也乘胜追击毫不犹豫地在其腰间拉出一道口子,眼见山下自己门众被攻,馨仪不暇顾及自己的伤势,拍掌就对准了敌人头顶,掌下不留情,那人一招得手,金刀尚未来得及收回,便已然毙命。馨仪师太几个起落,便奔山坡只下,峨眉派顿时士气大振,皆都使出看家本领,一时间居然和对方打的不相上下。
伊特库尔和乃扎拜本意绕道而行,无奈叶刀坚持助援。伊特库尔道:“叶兄弟,不是我老汉见死不救,实在是我们自身都难保。你和乃扎拜都有伤在身实在是不能耽搁。”叶刀看了看乃扎拜的手臂,此时黑气更甚,确实是急需治疗,当下说道:“老爹麻烦你送扎拜兄弟,回部落,我随后便到。”伊特库尔点了点头,现下也别无计较,于是嘱咐了叶刀几句便牵着乃扎拜的马匹走了,此时乃扎拜早已然痛的昏迷过去,浑然不知。
叶刀鞭马加速前行,待到还有丈余远时,便在马背上借力,飞身而来,当真宛如天神降临,跃入战圈。那边馨仪师太等众人已和敌人交战数合,但对方阵法却丝毫不见凌乱。叶刀一跃入进来当即展开太极剑法,他虽然重伤在身,但剑招依然凌厉,立马对方几人就中招在地,眼见馨仪师太中伤口处,汩汩黑血冒出知道对方兵器上都淬有剧毒,叶刀勃然大怒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那穿白衣的无常道:“你有是什么人。”嘴上说话,剑招却是不停。叶刀力贯右臂,径自便向他疾刺过去说道:“武当叶刀。”
白无常根本就不把武当派放在眼里,举起剑便格道:“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不知死活的武当门人。”叶刀道:“看看是谁不知死活。”当下又是一剑,那人武功也着实不错,一个侧身躲过叶刀那剑,刷刷刷疾刺三剑反刺过来。叶刀瞧出端倪便档便问道:“阁下是漠北黑白双雄?”那人笑笑道:“眼光不错。”叶刀顿时明白了,今天遇到硬茬了,黑白双雄是西域少林“净土宗”的高手。“净土宗”和“密宗”都是佛教宗派之一,但和中原少林宗派不同的是西域少林门派早已然演变成了一个专门修炼人武功技法的地方,实在是和佛们理念背道相驰。
馨仪师太年纪近花甲,此时又中毒再身,接连进招,早已显的体力不支,左支右绌,众人甚是着急,叶刀暗骂一声卑鄙,迅刺数剑,将敌人逼开两步,上前扶住馨仪道:“师太”见她呼吸细微,毕竟后面的话一时也讲不出来了。馨仪师太紧紧握住叶刀的手双眼凝望着他断断续续的道:“叶师侄,你……你……你需尽力救峨眉众人脱险。”叶刀道:“师太放心。”馨仪顿时呼了一口气,却也就此毙命。馨仪师太在峨眉乃是举足轻重,生平也作过许多大快人心的好事,论辈分峨眉掌门馨静还是她老人家的师妹,是以峨眉众人皆都凄然辛酸,无奈对方招数不息,并没有太多时间伤心,当下需冲出重围回山报丧,请掌门主持报仇才是正事。
叶刀临危受命,当然也不敢懈怠,于是立马使出九阳神功功力来,毕竟这武学濒临失传,黑白双雄听过没有见过,一出手便打的这两人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功。峨眉人等大声叫好,黑熊大急软鞭从他胁下钻入,然后鞭尖回收,居然牢牢的缠住了叶刀。这鞭子在他的催使下就如活了一般,他一回收手臂,便把叶刀拉向自己的面前。此时,那白雄剑尖早已然指向飞在空中的叶刀,就待叶刀飞近,便赏他一个透明窟窿。
叶刀岂会不知,他就等着对方把自己拉近,瞬间,众人只见白光一闪,两人脖颈之处同时出现一道血痕,叶刀出剑之快,令两人不可思议的望着他,同时用双手捂住自己的伤口,但血如泉水般往外溢出来。叶刀这一剑也是耗尽气力,外加动作牵动伤口,但见三人都轰然到地。
峨眉众人大惊都叫:“叶大哥”叶刀便不省人事了。
叶刀虽然击毙敌人两大高手,但其他人众还在殊死顽抗,然峨眉派人多,却也无暇分身顾及已然昏迷的叶刀。对方显然用的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就见白光闪动众人依旧交战在一起,叱喝声响成一片。
正没做理会处,突然听到远处蹄声如雷,又见尘沙飞扬,众人不禁愕然,只听得当中有人一声胡哨,众骑鞭马疾驰,转眼旋风般的就到了眼前,峨眉派众人见个个都是外族装束,正值诧异间,一行人居然就把他们团团围在圈内,看到叶刀,当首两人忙下马,老者立马托起叶刀后背,从自己怀里取出瓷瓶倒出一颗颗药丸,就往叶刀嘴里服送,站在汉子身旁的少女更是梨花带雨,哭的甚是伤心,一个劲的查看叶刀伤势,那神情关怀备至不似作假,这时叶刀悠悠醒转,用手抚摸了一下少女的头发安慰道:“我没事。”转脸又对那老者道:“老爹,那一群人是我的朋友。”老者道:“好,老爹我帮忙把那几个汉子打发走就是了。”
叶刀缓缓点了点头。
原来伊特库尔护送完乃扎拜后便立马点将来就,料想叶刀支持不久,木丽都尔知道叶刀情况危急也非得赶过来不可,叶刀加见她眼中充满情意,心中更是说不出来的滋味。就见哈萨克部落的汉子在首领伊特库尔的命令下个个都取出强弩,箭头都对准原先黑白双雄带来的好手,如此情况下,对方这时居然冒出一个大汉来,对被哈萨克部落众人合围之势,丝毫不放在心上,叶刀见他颧高唇厚,鼻拱眉淡,脸上从左至右赫然有一道呈红色的伤疤,相貌甚丑,就听到他道:“以多欺少,算是大漠上的英雄好汉吗?”
这汉子便是西域少林的俗家弟子名作哈里哈克,大家都知道拜月教和西域少林一向狼狈为奸,但又各自为政,这哈里哈克并不是庸手,无奈平时一直被黑白双雄压制,这时黑白双雄命归西天,也就顺其自然的起到了领头人的作用。哈萨克人生性质朴,就敬重英雄好汉,立即就有人准备下马和他一对一的较量,虽然众人都是哈萨克部落的勇士,但又怎么能和武林中人相提并论,峨眉派几人当中也不禁忧虑起来。但见伊特库尔抽出腰刀就走下场,其余众人都大声呼叫,一时间豪气干云。毕竟双方实力悬殊,不到两个回合伊特库尔便情况堪忧,木丽都尔更是焦急得不知如何才好,只得紧紧抓住叶刀右手,叶刀看着这就如天仙般的姑娘暗想:“她对我如此情重,我既使拼出姓名不要,也自然是要就她阿玛的。”于是挣脱她的手,一剑就往哈里哈克送去,这剑宛时快捷,但见哈里哈克尚未防备,也就跟随黑白双雄去了。
这一场恶战下来,对方只剩得七八个人,或伤或残,此时也再也不敢恋战了,当下个个放下兵刃,相互搀扶着相继离去,有道是穷寇莫追,众人也放任自流,想这方圆数里到处都是猛兽,没有了马匹自然也就命不久矣。
尔后众人四处找来枯木树枝,把馨仪师太的遗体火化。瞬时间,四野里一片哀号。峨眉派众人面对火光中的馨仪师太超度念经,如此悲悲切切的一个多时辰,伊特库尔正显得不耐烦之时,峨眉派的众人这才缓缓起身。自馨仪师太死后,这一群人众当中就数那几个虚字辈的长者有分量,几人都有四十来岁,来到叶刀面前居然恭恭敬敬的道:“多谢叶施主出手相救。”叶刀道:“中原武林当中大家向来同气连枝,叶某实在是只尽了本分而已。”顿了顿又道:“不知众师姐妹为何会在此间?”那当首的虚无上前向叶刀合十行礼道:“月前掌门得到迅息,说瓦剌南攻其实就是鞑靼法王和拜月教的阴谋,馨仪师伯便带领我们前来和打探的少林弟子回合,不曾想刚入关外便和西域少林的人相遇了,师伯也不幸遭难。”叶刀又问道:“那上现下各位师姐妹如何打算。”虚无说道:“自当遵循叶施主号令。”叶刀道:“号令不敢当,不如先跟我回哈萨克部,等我伤势好转后,自当送众师姐妹回峨眉。”转头询问伊特库尔道:“老爹你看如何?”伊特库尔笑道:“叶兄弟你作主就是。”
当下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往回进发,峨眉派向来信仰我佛慈悲,和哈萨克部落的习性大相径庭,伊特库尔便命人为她们在聚居地不远处临时搭建了几个帐篷,却也是解了她们的燃煤之急。当晚哈萨克族人大摆筵席,欢迎叶刀伊特库尔和乃扎拜等安全归来,这三人于群众狼中纵横保得大家性命,怎能不热情招待?乃扎拜在部落当中躺了一天,唇不沾酒早就难耐不住,这时就见他豪兴大发连饮连酌,却也并不在像适才一样知道自己手臂截肢疯狂。伊特库尔也受众人敬酒已然显得微醉,这时,就见他拉住叶刀的手道:“叶兄弟,既然你老爹老爹都叫了这么久了,老爹我也不能占你便宜,我准备把我最宝贵的女儿木丽都尔许配给你。”话语刚落,众人轰然欢呼,纷纷向叶刀道喜,只有乃扎拜眼中闪过一道黑影随即又淡定,见他走到叶刀面前举起大拇指道:“你是英雄,我乃扎拜服了你。”言下之意就是你配娶木丽都尔。
伊特库尔又转身对木丽都尔道:“我的乖女儿,这下你该满意了吧?”木丽都尔霎时脸上出现一团红晕嗔道:“阿玛……”一言为完便小跑进帐,只有叶刀呆了一呆,自己的终身大事居然就这样给定下来了,也难怪,数十年间叶刀只知练武,心中却不曾有成家之念。
匆匆半月,哈萨克族人也在这半月当中集体搬迁了一次,毕竟谁也不想成天提防着恶狼偷袭,叶刀仗着自己内功护体和哈萨克部落的雪莲丸,伤势大好。毕竟这雪莲丸乃是用生长于天山山脉海拔四千米左右的悬崖陡壁之上冰渍岩缝之中的凤毛菊花果制成,相当的稀有是年深月久的疗伤续命的上品。至于两人的婚事,叶刀向木丽都尔讲明自己需要禀明师父,然后又把自己从小孤苦无依师父带他上山传授武功只事说了一遍。木丽都尔也是一个相当通情达理的姑娘,她对叶刀说道:“只盼你师父能喜欢我就好。”叶刀把他抱住怀里,顿觉人生惬意,不过如此。这样再过了两日,叶刀带领峨眉众人和哈萨克人众道别,自知道阿玛把自己许配给了叶刀,木丽都尔无时无刻不想和叶刀在一起,但此行是护送峨眉众人回山,跟随叶刀毕定有诸多不便,想问叶刀的想法也不知如何开口,一时间双额红晕,脉脉不语,突然她冲过来就在叶刀额头上亲了一口,转身就走了。叶刀那懂得这些女儿家的心事,当下与众人上马起程。
要知道峨眉派都是女儿身,出家的尼姑大概有七成,其余都是俗家弟子,年龄也参差不齐,年长的有近五旬,年少的却方当妙韶,最小的要数郑娟,平时就聪明伶俐深得师父喜爱,峨眉派向来分为岳门,赵门,杜门,和洪门,郑娟的师父便在杜门执教,相传剑法自诸葛亮八阵图演化而来,但攻击性不强,善于防守,至于虚无便就是岳门大弟子。
这一众人等晓行夜宿,一路上除了郑娟几个俗家弟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外,倒也相安无事,不久便过了大漠草原,这日来到金昌,面前已然是一座大山,山道甚是崎岖,众人渐行渐高,但见周围聊无人烟,此时天色过暗,倘若夜行,目不见物,稍有不慎,随时有可能跌入山谷,化成肉泥。叶刀知道马不停蹄的赶路,早就错过了住宿,好在大家都是江湖儿女,平时也能将就不像那些大家闺秀,只有郑娟不停的念叨,但也无可奈何。当下将马系在树上,各行找来干草铺垫,刚准备生火待要煮食,却听得远处隐隐传来一阵阵婴儿哭啼之声,凄凄切切,惨厉骇人。在这荒谷深宵当中就真让人毛骨悚然,几个年纪小的弟子顿时也就吓得面面相觑不敢支声,郑娟扯了扯叶刀的衣角颤声道:“叶……叶大哥,莫不是此间有鬼?”
叶刀也是疑云大起道:“我去看看,你们千万别走开。”顿了顿又对虚无道:“若是辰时我尚未回转,麻烦师姐带领她们回峨眉。”虚无应许。然后叶刀迈开步子便向声源奔去,郑娟本想制止他,但虚无忽道:“掌门和师父常常教导我们‘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那哭声惨厉定然有什么难事,我辈侠义中人岂有不救之理?”郑娟唯唯称是。
叶刀展开轻功循声觅迹,此时再听得真切些,似乎哭泣当中还夹杂着一阵吆喝咒骂之声。要知道内功既强,耳力自然既远,这声似乎很近,其实还有一段距离,莫越一炷半香的时间,但见月光之下,一行人正在山间赶路,各人均穿外族装束,当首那人手持一柄钢叉,长的虎背熊腰,就犹如当地猎户,其余众人高高矮矮跟随其后,怀里居然个个都抱着婴孩,大都哭闹不止,惹得大汉们恼怒喝斥,不想这一下,婴孩们哭得更加响亮了。叶刀心念一动,便悄悄尾随。行出数十里,两旁山峰突然笔直,犹如刀削,山路绵延弯曲,仅宽数尺,前行大汉已然不能并肩而行,于是一个紧跟在一个之后,沿级上悬,缓缓推进。这时,转过几个弯后,居然一个陡峰绝顶,挡住了去路,当首那猎户模样的汉子,取火折点燃一物事,就见瞬时天空中出现一个半月形烟雾,那烟雾殷红如血,久久不散。叶刀知道这是江湖门派互通迅息的物件,但那烟雾实像一血盆大口,太过隐森,好像随时就能把人吞入其中,叶刀见了也不禁心寒。稍过半刻,山峰中出现一个黑影迅速往下划,慢慢的黑影逐渐清晰,原来是一个硕大的竹筐,那竹筐编扎的十分结实,居然同时站三人丝毫无欲裂之势,这时竹筐晃动,显然有人在山峰拉动机关。如此远走了九人,山峰下只剩得一人,叶刀当即展开轻功,向那人疾去。毕竟叶刀不是令狐空,当然不会“凌波微步”当中的“踏天梯”,既使会“踏天梯”神功,也不见得就能走将上去,因为走到一半内力不济,势必死无疑。叶刀自然是想在那人尚未登入竹筐之前把他撂倒,自己顺利上峰。那人怀抱着婴儿,刚要踏入进去,便直觉背后掌风飒然,饶得也是经历风雨的高手,居然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背后重穴已然被点。
上面之人只觉一沉于是拉动搅盘,山峰白雾环绕,自然是看不真切,过了良久,绳索到头,便准备上前挽出竹筐之人,但竹筐那里有人,拉盘人咒骂一声,走近一步仔细查看,忽然有人拉住自己的衣领顺势就给抛出山崖外,那人还没有呼叫便毕竟了无踪影了。此时,叶刀已然猜到这些人怀报婴儿是为了给歆月练“嫁衣神功”用的,所以出手一时毫不留情,但却没有想到自己是已然深入虎穴龙潭当中。
这山峰之上俨然另一番景象,但见山木清华,景色极其幽美,绿阴倒柳只间,房屋飞檐反宇,错落有致,当首那间匾额上雍容大度,敦厚雄浑写着:“拜月教飘渺峰分舵”
叶刀悄悄的走进那屋,用手指沾了沾口水,就毫无声息的挑破那层窗户纸,凑眼向里张望。但见大厅上灯烛辉煌,适才那九人环抱着婴孩,统统跪倒在一少女面前,那少女瓜字初分,皓齿蛾眉,当真初发芙蓉,姑射神人。少女旁边站着一个白袍青年,这人长相就十分令人发毛脸上一片木然,既无喜容,亦无怒色,甚至连眼睛都不转动,就直如僵尸一般。
但听得猎户恭恭敬敬的道:“启禀护法,属下等不辱使命,终于在各地需找到十个至阴至寒的女婴。”那少女听完却突然喝斥道:“是十个吗?”声音充满了威严。在屋外的叶刀自是知道“嫁衣神功”最后一重“移花接木”需要十个至阴至寒的女婴和十个至阳至纯的男婴,至阴至寒是指戌年戌时戌分,至阳至纯是指寅年寅时寅分,看来歆月那个妖女已然着手练习“移花接木”了,心中暗暗着急,但那猎户显然比叶刀更为着急,一脸恐惧的说道:“护法明鉴,属下等不敢欺瞒护法。”那少女道:“那么卡尔卡曼到什么地方去了?”猎户不敢起身用眼光余角环顾四周后,立马大骇起来道:“属下不知,适才还和我们一起。”那少女立马警觉,于是吩咐一直站在身边的僵尸男出去带人巡查,又转身对跪在地上猎户模样的人说道:“看来今年你是不想要教主亲赐的圣药了?”那猎户登时吓得魂不附体,磕头犹如凿蒜,不停得道:“护法开恩呀,护法开恩呀……”那少女居然就置若罔闻,不予理会。叶刀心道:“这‘拜月教’右护法吴希确实比左护法杨琳狠辣的多。”这时,僵尸客已然准备推开门,出来召集教众,叶刀也正准备离开,忽然房中就寂静无声,自己怀抱的婴孩此时睁开双眼,居然望着叶刀“格格格”的笑了起来,也就是这要命的笑声,偏偏在这个时候响起,瞬时,一个暗器带着破空之声就从房间里射出来,叶刀闻到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恶臭,知道这暗器喂了剧毒。
仔细一看那暗器是一支袖箭,所谓的袖箭以暗藏于衣袖内而得名,但袖箭上喂有毒药,叶刀倒是第一次见到,一般来说袖箭的筒体是用铜或铁铸成,当中掏空,箭体从筒盖小孔装入筒内,压紧筒中的弹簧因为随时待发箭头乃是暴露在外的,是以未飞出伤人之前,毒药是离袖箭使用者最近,也就是为了安全起见,使用者常常把解药带在身上,一备不时之需。
这时机关按动,那箭激射出来,叶刀当即跳跃避开,这个当口僵尸客猎户等已然率先出来,就只有拜月教右护法吴希站在门口冷眼旁观似乎对自己的手下胸有成竹,至于婴孩都被放置在了房中。
说时迟,那时快,叶刀并不待对方出招首先使了一招“熊经鸟伸”倏的一下就直取僵尸客胸前巨阙穴,叶刀毕竟久经磨练,和这一众人一照面便知道,内功造诣最深的便是此人,是以先下手为强,在如此快捷的剑法下,换作他人早就大骇,但这人当真面无表情,甚至连眨眼皮等这种微小的变化都没有,令人不禁产生一股寒意。
却见他连个跳跃都没有就瞬间躲开,左手骈指击来,正是那“玄阴指”指法,叶刀虽是技高胆大,亦不敢稍存轻敌之意,这时只觉一股暗劲袭来,寒气更甚,忙凝聚九阳真气,瞬时寒劲驱尽,脸色逐渐红润起来。“玄阴指”属于至阴柔一路,往往一指迸发,敌人便会寒痛彻骨,不得不弃剑投降,他这一下当真手不留情,足足使用了七成功力,却不曾想叶刀有至阳神功护体,对于对方为什么还呼吸匀畅实在是不得要领。
正在这时,猎户等人为求立功,也围攻上来,于是几人都取出兵刃使出看家本领来。就见叶刀在众人当中穿插来回,剑峰到处必有人中招,无奈众人居然都使用的是两败俱伤的手法,只一味的强攻。
原来拜月教自教主之下,每人都服食过“圣药”那所谓的“圣药”便是被包药丸包裹住的蛊虫,每年端午节之前由左右护法发下解药抑制蛊虫剥茧而出吞噬五脏六腑,是以拜月教人众都极力讨好吴希和杨琳,倘若因为未得到药物噬心而死,还不如死在叶刀剑下来的痛快。
此时,那猎户大汉将钢叉舞得呼呼挟风,当真狠攻猛扑无奈叶刀实在是比他技高几筹,任他如此挥动都被叶刀招式化解。于是他顿了一顿,乘着僵尸客又发一指的空挡,钢叉只对准叶刀后心,叶刀正飞身纵起碧波荧荧的剑光正对着僵尸客的眉心,那顾得了背后有人偷袭,,一时间险象环生,真乃岌岌可危,众人都以为这回叶刀在劫难逃,不禁脸上都露出喜色来,万不料叶刀身在空中斗然回转,那指寒气便直射入到猎户男的身体,顿时见他钢叉掉落于地,人依然躺在地上不停的打着寒颤,眉毛胡须皆都蒙上了一层白霜,叶刀剑势不消,剑头又对准僵尸客,那僵尸客知道自己的阴力对叶刀不起丝毫作用,具体居然骈起双指,想要凭单手夹击剑脊梁身,就在剑头抖动一刹那间,背后的吴希“嗤”一声一支袖箭便飞射而来,电光火石间,叶刀回剑挑开来箭,僵尸客却逮到机会,于是损耗内家真力点出一指,叶刀虽躲开了毒箭,但却是也没有躲开那指,叶刀在受指后的一下,立即挥剑削断他骈食指,要知道“玄阴指”走的是手太三阴经,如此一来毕竟是不能仗着指法继续伤人了,就见他原本就煞白的脸上,此时更显的扭曲煞白,谁没有讨到好处,虽然叶刀有“九阳神功”护体,这“九阳神功”也正是“玄阴指”的克星,但无奈叶刀“九阳神功”尚未练到最高层也不算太过成熟,受了十层“玄阴指”指力,一时间也寒气逼入,当真需要导气归元才行,当下并不敢恋战,掉一口真气护住心脉,“刷刷刷”连处数剑,剑光甚是凌厉,待逼得众人退后几步后,便展开轻功往树林深处奔去。
就听得身后有衣襟带风之响声,显然有人来追,耳边又听的宣鼓钟鸣,叶刀知道是拜月教飘渺峰分舵召集人众的方法。
这时,月影逐渐沉西,残星也逐渐明灭,已到平旦时分,但见远处重岩叠嶂,再奔跑到几许,叶刀已然寒气攻心了,需马上运功调息,无奈后有追兵,时机急迫之极,无暇推究,目光便聚焦在前方一座山石后面,那山石之后居然有一天然形成的山洞,洞外杂草丛生,要不是叶刀下地仔细观察,还真是难以发现,猛的只见洞里阴暗处有个瘦削的影子,蜷缩一隅,那人忽得出声道:“刚快进来。”叶刀微一迟疑随即又坦然往前,蓦觉自己手腕一紧,居然被那人按住手上命脉,那人道:“你最好不要出声,否则我一用力,你便在高的功夫也就给费了。”叶刀当然也不会出声,随即他出手同样握住那人的命脉道:“你最好也不要出声。”那人握叶刀属于偷袭,叶刀抓那人属于速度快,当下两人已然自己对方功夫高深。
叶刀抓在那人手腕处,但觉那人似乎柔弱无骨,吐气居然也如兰,显然是个少女,只是这山洞避光,天尚未大明,实在看不清相貌,不过叶刀隐隐觉得此人声音甚是熟悉,只是一时间不知道到在什么地方听过。
忽听得外面脚步声响大作,显然吴希和一干人众等追赶到此,当中有人说道:“怎地一霎眼就不见了?”但见吴希取出火折,迎着晨风点燃,当即照亮周围查看,哪有叶刀身影,似乎连呼吸声都没有听见。
她那知道叶刀和那少女屏住呼吸,待得一行人走远后,两人立马大口大口呼了几口空气,这时少女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叶刀道:“我还没有问你也。”那少女似乎颇有难言之隐,转过话头道:“既然你我萍水相逢,最好是谁也不要寻问谁姓名。”叶刀答应说好。
当即两人都各自松手,各坐一边,叶刀便在这时倒气驱寒,过了一会儿,那少女忽道:“你功夫不错,居然中了钟城的指力,还能自行运功疗伤。”叶刀知道她所说的钟城定是那白衣僵尸,当下也并不接过话茬,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来,倒出两粒丹丸给那少女一粒自己服食一粒,那少女也不推辞也不怀疑,接过来就往嘴里送,但觉周体通泰,经脉旋转自如,问道:“你这是什么丸,再给我一粒。”其实那药丸正是那哈萨克少女木丽都尔给他傍身的雪莲丸,叶刀受伤之时全靠它来掉命,当然不可能给那少女一一阐述,于是当下叶刀并不答话,闭目养神,考虑究竟怎么出去才是硬道理,要是只有他一个人那到好办了,无奈怀里有个未满月的婴孩,身边还有一个非敌非友的少女,在这里毕竟不能躲的过久,大人可以饿,婴儿却是什么都不懂,一时只间,还真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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