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天津卫遭遇特大暴雨,平地积水达二尺。一个个村庄泡在洪水里,村民们惊慌失措,霍元甲领着村民围着村子打围墙,阻止洪水进村。
霍元甲的父亲霍恩第叫霍元甲划上自家的小船,到天津看看,挣钱事小,主要救救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霍元甲划船在洪水里寻找着,救护了许多困在水里的人,快到了晚上,霍元甲划着小船向西南方向驶去,出了法租界向英租界划去,快到佟楼了,他看到前面黑乎乎的一个人影,冲着他喊道:“哥们儿,往哪去呀?”
原来是个撑着木排的人,霍元甲反问了他一句:“你从哪来呀?”
那人盯盯地看着霍元甲的轻便小船,一脸贪婪,嘿嘿一笑:“天黑了,赶路也不方便,你若不嫌弃,可以住到我家,天亮了再走,我就住在佟楼那边!”
“那就谢谢啦!”霍元甲一抱拳,便随那人划着船到了那个人的家,一个被大水淹到了房梁的家,在房盖上搭了个像瓜棚一样的小屋,人就住在里边。
屋里,一个女人满脸的悲苦表情,见男人领着一个陌生人,立刻现出惊慌不安,脸上挂着两道泪痕。
男人一进来就斥责女人不懂礼貌,叫她去拿酒,女人到处去摸酒。好容易拿出一瓶酒,他用眼睛不住地扫着那男人和霍元甲。
霍元甲这才就着微弱的灯光打量了那男人一眼,只见他尖嘴猴腮,三角眼闪着凶光,薄薄的两片嘴唇,脸上现出狠毒和奸诈。
霍元甲敏锐地感觉到这男女二人定有蹊跷,他想摸清他们的底细。
那个男人倒上酒:“哥们儿,来,喝两口,这日子,连下酒菜都没处弄……”说完呷了一口,吧嗒着嘴说,“我姓姚,你就叫我姚五吧,你是哪个村的?”
霍元甲随口说:“程村的!”
“啊,程村的?那我问问你,你们村西南角有个王家,他们家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霍元甲哈哈一笑:“我不光知道那个姑娘,还知道她嫁给了小南河村的霍家!”
姚五把酒杯一墩:“那个姑娘原本是我表哥的媳妇,可恨叫霍家娶了去,要是换一家我一定找他算账,可是那霍家家大势大官面有人,咱惹不起。”
霍元甲内心发笑,这家伙根本什么也不知道,一派胡言。
姚五喝完酒,起来去拿来了一摞子烧饼,他拿起一张就吃,还对霍元甲说:“哥们儿,吃吧,吃饱了睡一觉,天亮就赶路!”
霍元甲也拿起一张饼,还没等吃,就见姚五身后的那个女人,正对他摆手摇头的,意思不要吃这饼。霍元甲不知道这饼里会有什么问题,他放下饼,从那摞饼中间拿出一张大口吃起来。姚五看了他一眼也不说什么。
吃饱喝足,该休息了,那女人用一领破席子挂在中间,姚五和霍元甲住在南面,那女人住在北面。
霍元甲很困了,可是不敢睡,他怕被那姚五害了性命。正在心里盘算,觉得脚心被什么扎了一下,他没在意,一会又挨扎了一下。他坐起来,朦胧的月光下,看到席子那边的女人向他招手,他迟疑着不知何意。那女人很急的样子,用手画圈比划表示叫霍元甲快逃跑的意思。
霍元甲不明白,只得一点一点悄悄地地往女人那边迈步。那女人急得说出声来:“你赶快逃走,晚了就没命了!”
霍元甲还没说话,就听后边传来姚五的声音:“好小子,敢调戏我的女人!”抡钢刀就砍过来。
霍元甲听到脑后生风,他往旁边一躲,急转身和姚五打个照面。姚五举刀又砍过来,霍元甲也不躲闪,一把抓住了姚五的手腕一翻个,姚五的刀就落到他的手里,霍元甲把他的胳膊往上一抬又一推,朝他屁股蹬了一脚,姚五“妈呀”一声噔噔噔摔倒,正撞到木板上,鼻子撞出了血。他忙起身跪倒在霍元甲面前求饶。
霍元甲恼怒地质问了一番,才知道他是看上了自己的小船,想用下了毒的烧饼害死霍元甲,然后抢夺小船。
那女人见姚五被踢倒,上前照着姚五就是一顿大嘴巴,直打得气喘吁吁,她叫了一声“他姨父”,就是这么巧,这个女人原来是霍元甲妻子的表妹,妻子经常对霍元甲提起她,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相见,又惊又喜。
表姐对霍元甲讲述了她的悲惨遭遇: 姚五白天进了她家的棚子里,用毒烧饼毒死了丈夫和两个孩子,孩子捂着肚子哭,姚五心烦,一手一个拎着扔到了滔滔的洪水里没了影。
这姚五经常从表姐家门前路过,他早就看上了表姐,今天来就是为了得到表姐。
她原想在今晚杀死姚五给丈夫儿子报仇,见姚五又领回一个人,不知道是好人坏人,若是姚五的帮凶,那自己的仇就难报了。经过观察,他发现姚五拿出了毒饼给霍元甲吃,她就猜出他们不是一伙的,所以她使眼色打手势,不叫霍元甲吃那饼,还好,霍元甲会意,换了下层的饼吃。
她想趁姚五睡着时叫霍元甲快去逃命,就用扎脚心的办法叫起了霍元甲……
霍元甲闻听此言气得发抖,他拎起姚五骂道:“好个可恨的恶徒,真是罪该万死,表姐,还不杀了他!”他把刀递给了表姐。
表姐眼里迸射着怒火,咬着牙举刀刺向姚五,那姚五“哼”了一声,表姐也瘫坐在地上。
霍元甲连喊“表姐”,表姐睁开眼睛,站起来露出一丝微笑,眼里流着泪:“太谢谢你了,代我给姑父姑妈问好,给表妹问好,我找孩子去……”元甲一惊,过去拉她,可是晚了,表姐拿刀往脖子上一抹,身子一歪倒进外面的水里。
霍元甲跳到水里,可是洪水茫茫一片漆黑,哪里还有表姐的人影,他痛恨自己没有阻止住表姐,眼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自尽。
霍元甲懊悔不已,此时已是后半夜,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他解开拴着船的绳子,划出了天津城,往小南河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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